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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父子斗智,晚风下厨

    八月底,燕京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。

    雨水持续浇了一夜,高温是给浇没了,水位却一下子干上去了,推开院门就是燕京版的威尼斯水城。

    这年月城市基础建设差,排水系统更差,只要下暴雨,胡同里的下水道几乎成为摆设。

    好在他们家地势稍高,水没有漫进屋里,不然这大周末,他们一家三口就舀水玩吧!

    “这天儿真够怪的,前几天热死人,现在又水漫金山,没一个好天儿。”杜岚边收拾着屋子边吐槽。

    老张同志弯腰侍弄着他的宝贝,接话道:“晴也好,雨也好,反正今儿周末哪儿也不去,咱就在家待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没事儿,我还要去少年宫给孩子们讲戏呢。”

    老张同志笑道,“那我们爷俩儿在家就等着杜老师义务讲学回来。”

    弯着腰手沾着水轻轻擦拭着君子兰的翠绿肥厚的叶片。

    “那今儿的中午饭就交给你们爷俩儿了?”

    老张同志一听要做饭,直起腰,双手抬着像只袋鼠。

    让他干别的行,做饭就有点难为他了,脑子突然一转,老子是不会做饭,不是还有儿子来嘛!

    “这个没问题,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
    杜岚对老张同志的干脆有点小吃惊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,但也说不上来,便只好叮嘱他,“做粥四碗水抓一大把米就行,炒菜不要提前放盐,拿不准咸淡就一点点加。……”

    事无巨细的交代着。

    “我都记住了,你教课回来就等着吃饭吧。”

    收拾好屋子,杜岚换上黑色高帮胶鞋,换下的布鞋放进包里带走,推车出门前往少年宫。

    九点多,张晚风从外面骑车回家。

    见老张同志在检查维护他的花房,便跟他报道一下外面的情况:“整个东城地势低洼的胡同全淹了,咱们胡同算好的,有几条胡同都是金汤汁。”

    “嚯!这下大雨胡同里流金汤汁都快成燕京一景了,这卫生环境是时候归置归置了。”

    老张同志难得对时局发表了一下他自己的一些看法,说完就转移了话题,询问张晚风钱寄了吗?

    “寄了,你就在单位等安道叔给您打电话吧。”

    每月底,老张同志都会往冀省兴隆老家寄十到三十块钱不等,手头宽裕就多寄点,手头紧就少寄点,反正每月他都会往老家寄点钱。

    张安民七八岁就没了爹妈,跟着叔父过活,长到十六七岁赶上兴隆闹灾荒,还有狗日的小……王八蛋杀人,于是他就跑出来参加了革命,从县大队的游击队员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正规军人,由于有点水平被一位首长看上当了他的警卫员。

    跟着首长从北打到南,五零年还跟十七个堂口的王八蛋刺刀见红,老张同志也在这时候认识了杜岚女士。

    由于战乱等原因兴隆老家那边,叔父那一支就剩三堂弟张安道还在世,大堂弟张安业,二堂弟张安乐都已经过世。

    开始每月给老家寄的钱,主要是帮衬已经过世的张安业、张安乐两家。

    张安道早年也参加了游击队,解放后由于他上过高小,又积极参加扳倒三座大山的工作,被组织任命为茅山乡乡干部,现在为茅山公社的公社主任。

    他们一家的生活水平在基层属于天花板的存在,不需要接济,但他一家也没有太大的能力接济别人。

    不管是报当年的恩情,还是别的,张家都需要张安民来帮扶。

    由于张安民十多年不间断的帮扶,张安业兄弟俩的子女已经长大成人,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他们在兴隆当地都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,有三位都已经结婚生子。

    张家第三代,张晚风不是老大,他排行二。

    在张安业两家日子有所改善之后,张安民每月寄回老家的钱,基本上用来供村里有困难的孩子上学。

    “寄回去就好。”老张同志应付了一句,转身继续摆弄着他的花花草草。

    张晚风对此也习惯了,脱了胶鞋进屋歇着。

    刚躺下,老张同志就很招人烦敲了他的窗户。

    不情愿的爬起来,问:“您老还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有事,是你妈临出门嘱咐我,等你回来一定告诉你,中午饭交给你了。”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?让我做饭,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——嫌命太长。”

    不对,越想越觉得这事有鬼。

    张晚风的利索的下了床,脚拖着凉鞋,打开门,伸出半个身子,踅摸着老张同志的身影。

    未见其人,就听见隔离客厅有人在哼唱着冀北梆子,比郭老师的味还正。

    就当他唱着,“……国难当头焉能隐身,利国利民万死不辞。”张晚风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我妈应该是让您老下厨吧!”

    “不,你妈点名道姓让你来做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厨艺水平我妈一清二楚,肯定不会让我来做饭。”

    老张同志眼神一闪,道:“就因为知道你小子的厨艺水平不好,这才让你多锻炼,你不要担心做不好,关键时刻你爸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
    “中午饭你妈说了,烧点米粥,炒个菜就成。”

    越说越来劲儿,老张同志坐直了身子道:“对了,做粥啊四碗水抓一大把米就行,炒菜不要提前放盐,拿不准咸淡就一点点加。……”

    想想好像没了,于是结束话题,“配方都告诉你了,你回屋好好想想,所里还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说完一点不拖泥带水,推车出门。

    “嘿!这叫什么事?周末,还不如上班呢。”

    张晚风明知老张同志说话掺了水,但他还必须接着,谁叫他这人有担当。

    更为重要的是,他也想给杜岚女士做一顿饭,孝敬一下。

    要是按原身的厨艺水平,属于是药死人不偿命,但现在他可换了芯,来自后世的他,除了喜欢跟学妹探讨艺术之外,对厨艺还是有所涉猎,厨艺水平不敢说是第一,那也是第十。

    回屋非常正式的掏出笔记本列了一个菜单,红烧肉,需要买一斤五花肉,白糖若千克……

    十分钟后,张晚风穿戴整齐推车出门,门链子一扣,大锁一上,啪嗒一声,拽掉钥匙走人。

    还没骑几步远,胡同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嫂就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。

    “晚风,这又干嘛去?”

    “你们电台能不能每天多播两集,一天一集听的我百爪挠心。”

    “《铁道游击队》播完,什么时候播《彭公案》?”

    现在张晚风在鼓楼这边的名声,比他妈杜岚还要响亮。

    看看这人气,一出门就有人堵着他打探消息。

    “不是,你们现在都知道我们下部书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一旁的王大妈一瞧张晚风的眼神瞟向她,心虚的把头扭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不扭过去还好,一扭不光张晚风看她,其他人都瞅她。

    “晚风,大妈嘴快,昨儿一不留神秃噜了嘴。”王大妈心虚的向张晚风解释着,“我没想陈老二,这货狗肚里存不了二两香油,把这事儿嚷嚷的全胡同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然后她枪口猛一转,对准了刚才问这个问题的小伙子,“陈老二嘴不严实,你小子倒跟他学的贴。”

    小伙子也不甘示弱,嬉皮笑脸道:“王大妈,我这嘴不严实还真不是跟二哥学的,都是跟您老学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小子找打。”

    见他们逗闷子,张晚风还觉得是一乐,也不追究到底谁的嘴不严实。

    “《彭公案》还没录好,至于什么时候播还需要等一等,播的时候我提前通知大家。”

    回答完街坊们的问题后,张晚风还是没放过王大妈,“您老啥时候能把您这听窗户跟儿的毛病改一改,还好我爸就是个片警,要是换成高级别的人员,就您这行为,够吃七个菜了。”

    燕京地区丧事通常会有七道菜,老理儿讲丧饭品七,婚宴吃八,寿宴食九,还因为数字“七”在中国文化中与丧事和哀思紧密相联。

    数字“七”与“凄”谐音,寓意凄凉,又与“去”谐音,寓意离去,象征着对逝者的哀悼和怀念。

    此外,还有迷信的说法认为人有三魂七魄,每七天消失一魄,正好是七七四十九天,因此在丧事中有头七、三七、五七等说法。

    “小子胡说什么呢,你大妈就是再没有文化,也知道什么事该听,什么事不该听,再说了,你们一家三口聊天就在我家窗户底下,我不想听也不成啊!我还没嫌你们一家三口扰了我的清静,你倒好给我安排上了七个菜。”

    王大妈不愧是干媒婆的,嘴皮子就是溜索,三言两语就化被动化为主动,她成了苦主。

    “早知道你小子这样对我,我就不该给你介绍对象。”

    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改找对象了。

    “王大妈您老真是三句不离老本行,感谢您老的看重,那什么我还有点事,就不陪几位聊了,得空了咱们好好聊。”

    张晚风说完直接闪人。

    都走远了,王大妈的眼睛还盯着看,“这位就是心气儿高,二十五了都没谈对象,你们几个小子可不要学他。找媳妇要趁早,晚了可没有好姑娘等你们。”

    王大妈嘴里的小子都才十几岁,还在青春期,他们这个年龄顶多有个少年慕艾,至于谈婚论嫁就离他们有点远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就想听王大妈说些关于《彭公案》的秘闻。

    之所以喜欢听王大妈说,是因为王大妈爱听窗户跟,她说的事可信度高。

    “昨儿他跟张所他们老公母俩说的是《铁道游击队》一结束,《彭公案》就接上,今儿跟咱们说又换了一套词,他这就是怕我们把这消息散播出去,……”王大妈说起故事来,一点不比专业的评书演员差。

    她罗织的这种类似八卦的故事有矛盾、有高潮,还夹带着一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闻,这比可听评书还过瘾。

    张晚风骑车一路向南,到达东单菜市场。

    东单菜市场二十世纪初就有了,但不叫东单菜市场,而是叫东菜市。

    先是法商在此修了一个大棚,并不以卖菜为主,主要是是为洋人服务的,售卖面包、果酱、香肠、罐头之类的,还有一些其他“洋货”。

    到了三四十年代泥轰人霸占了一段时间,因为泥轰人爱吃鱼,菜市就主要经营鱼类。

    当时的同仁医院、协和医院、燕京饭店等均在此地采购。

    到了五十年代进行公私合营,隶属东城副食品公司,由于泥轰人对其建筑进行了改造,现在还保留着日式风格。

    从外头看像个大棚子,中间有个半圆形拱起的顶棚,远看很像一个火车头。南门是正门,门上铸雕着郭老题写的店名“东单菜市场”。

    占地1300平米,里头鱼肉蛋菜、烟酒茶糖、水果、罐头、酱菜、糕点等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锁好车子,进了菜市场的主货场是“回”字形,菜市场中央大厅最具特色,屋顶又高又大,是弧状的拱形,里面支撑着巨大的铁架子,有一扇一扇的大玻璃窗,阳光照进货场,十分豁亮。

    然后直奔肉铺,这年月肉特别招人稀罕,虽有点小贵,但买肉的人还是排起了长龙。

    半个钟头终于轮到他了,一看好肉没几块了,赶紧下手,叫师傅给割了一斤五花肉,不多不少刚刚好,一斤五花肉七毛三。

    见还有不少大骨头,一斤才一毛二,就想着买点回去熬汤喝,张晚风就问师傅没骨科医生证明能不能买,割肉的师傅特干脆,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张晚风也干脆扭头就走,这事儿没必要磨,越磨越喝不着骨头汤。

    大骨头和猪肝属于营养品,根本不愁卖,除了卖给伤筋动骨的病人外,有些不富裕的家庭,为了给孩子解馋也会想办法弄到证明,买大骨头熬汤喝。

    熬过汤的大骨头不要扔,这玩意儿还能卖钱,农村有专门收骨头的,这个职业在城里很少见。

    拎着肉跑到家禽区一瞅连毛都没有。

    只好去鲜鱼区,挑了半天选了一条一斤多点二斤不到的鲤鱼。

    又买了点当季蔬菜、熟食、点心、烟酒等,现在的东单菜市场就像后世的商场一样,生活所需几乎都能在这里买到。

    一圈逛下来,口袋里的票子和大团结还剩几张。

    回到家,张晚风便撸起袖子加油干,做了红烧肉、糖醋鲤鱼······就等老妈杜岚回家品尝。

    (没了……月票)>> 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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